ulu yam的鄉土味

我是在城市長大的小孩。在喬治市中心，奶奶和外婆家都在那裡，兩間房子，只隔著一個十字路口。我的童年裡，很少有綠色的畫面出現。山巒、草原、樹木少得可憐，更嚴重地缺少那混著泥土、鮮草和牛糞的鄉土味。

閉上眼睛，回到童年八九歲的回憶里，回到喬治市的老街上。摩托汽車來來往往，賣小吃的小販檔口永遠忙碌，那又黑又臭不時會浮出幾隻死老鼠的水溝，鄰居，路人以及偶爾幾個金髮碧眼的遊客經過騎樓，就是這些畫面了。

我的童年，幾乎沒有太多在山野間奔跑，玩沙檢石子或到河邊抓蝌蚪的體驗。我們在老房子的石灰地上，用大姑裁衣服用的粉筆，在地上畫方格玩跳房子，在老房子的天井或客廳打羽球，跳繩，玩捉迷藏，家家酒，丟石子。

最開心的倒是大人最頭痛的閃電水災。每逢下大雨，嚴重阻塞的水溝很快就滿了，髒水一下子就溢出馬路，淹上人行道，然後淹進房子里，蟑螂四處逃命，奮力往上爬，密密麻麻地沾滿騎樓的柱子，穿雨衣的路人匆忙走過，衣角不小心刮到了柱子，蟑螂紛飛而下，我們在房子里看得尖叫。

水淹進了房子，淹到了大人膝蓋的高度時，我們這些小孩，就爬上桌子，好像登上了船一樣興奮。我們在"船上"，等雨停，等水慢慢退去，退下了騎樓和人行道，只是淹沒了馬路。馬路變成一條大河，我們用薄薄的，被撕下的日曆紙，折成紙船，放到水上。水再漸漸退去，馬路變成淺淺的小溪，交通恢復了。我們站在騎樓的邊緣，等摩托和汽車經過，激起了一圈圈漣漪，圈圈擴大，水濺上了騎樓，我們咯咯笑著躲避，想像自己就在海灘上躲浪花一樣。